不吃bg,只搞阿姨。

【心冤】CASE 0姬笼谋杀案 11

宝飞凤刚一接到祁德胜发来的位置,就摔上了老王家的大门。

“先别着急madam,下楼抽根烟。”

“救人质!哪有时间?!”

“你抽根烟,我来开车。”

“你怎么跟祁德胜学起来了,一个两个都要抢我的方向盘?”

“没有说madam不可靠的意思只是……”

“我有说你有这个意思吗?”

“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深蓝出事了之后你有些不太冷静了madam。”

宝飞凤轻轻叹了口气,接下了韦以江递来的烟,电梯刚好到了一楼,宝飞凤踩着电梯门缝走了出去,同时将车钥匙向后高高抛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稳稳落在韦以江手里。

“我有些忍不住想,”韦以江关上车门笑着说,“要是有一天madam接到一件案子,发现是我的尸体,会不会也这样暴走啊……”

宝飞凤指尖的香烟滑了下来,给西装烫了个洞。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乱讲的,反正我讲过的话一件都没成真过,不然买彩票早中大奖了哈哈哈哈……”

宝飞凤绝对不会想到,五年后她还会再次回忆起这段对话,且面前正横着韦以江全家正在腐败的尸体。稍有安慰的是,他生前确实中了彩票。

百年一遇的堵车,祁德胜的电话也不通。宝飞凤手腕搭在车窗,烟灰自然而然地滑落到窗外,第七支了。

 

 

话分两头,祁德胜走进了厂房,这里跟其他停工多年的厂房并没有很大区别,举架至少十米,未经修饰的混凝土墙壁,布满灰尘的机器,地面上沉积的泥土和不知成分的颗粒和粉末——这很大程度上稀释了他的脚步声。

在这个废弃的世界里,一切物体都与外边的世界不成比例。并排的巨型机器像沉睡的特洛伊木马,似乎准备好了随时发动。一人多高的窗子挨着窗子,每一扇都与绑匪发来的照片背景中的窗一模一样,却又都不是。巨大的排风扇漏下弧形的光斑,像不怀好意的微笑,这微笑因屋外树影摇晃也轻微颤动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动,又都在伺机而动,祁德胜不动声色地给枪上了膛,但这点声音却被这狡猾的空间无限放大了,回音将它千倍百倍地还回来,好像这些机器和窗,还有这些满面堆笑的排风扇,也向他举起了武器。

 

走遍了这里所有的空间,也检查过每一列机器之间的空隙,仍然一无所获,祁德胜决定先与阿书汇合。拐进了隔壁区域,却不见阿书的踪影,祁德胜开始大声喊着阿书的名字。这时身后传来缺乏润滑的沉重金属们的声音,“sir!这边有暗道!”阿书喊道。

祁德胜闻声跑去,但他不知道,这是阿书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

阿书自认为没有行错过一步。

前一天她约了阿茶放学后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实际则躲在暗巷里,伺机击晕了阿茶,将其丢进车上。车是老王的车,而老王本人则已经被困扎成一只大闸蟹,丢在后备箱里,意识全无。

阿书喜欢一切按部就班的东西,尤其是戏剧,在固定的时间上演安排好的戏码,让人在新奇中又不失操控感。现在她正在排演一场戏,只不过冒了点险,她决定最后一幕让演员们即兴发挥。阿书借着昏暗的晨光拍好了绑架的照片,拉开了厂区所有尘封多时电闸,又将两人安置在地下产区后,拦车赶往了祁德胜家,用老王的手机将照片发送给祁德胜。阿书给厂房里两个人喂的药量是根据体重和时间精确计算好的,方才又从侧门避开了祁德胜的视线,从通风管道潜入了地下,做好最后的准备工作,躲在暗处唤醒了老王,该去告诉祁德胜地下工厂的事了,一场专门演给警方的好戏已准备就绪,马上要开场了。

老王感觉到头部受到什么撞击而醒来时,手机在自己手里,另一手则握着一把刀子,面前捆着不省人事的阿茶。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是她地下工厂的主控室,楼上的那些笨重的机器只是掩人耳目用的,地下的部分才是这里真正的生意,她为国外的匿名客户生产大量的危险化学药品。一年前由于防护不规范,多数工人出现了健康问题,甚至听闻有工人要撕毁保密协议曝光这里,无奈下老王关停了厂子,封口费也好勒索也好医药费也好,各种名目,前前后后不知打点了多少才平息,她也毫无悬念地落了个破产的下场。

老王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怎样和阿茶来到这的,但这也不稀奇,自从破产后她的病情突然加重,精神状况每日逾下,经常有很多事情在头脑中缺失或是被莫名的篡改,她早就不太相信自己的大脑了,一直靠冰箱上的便利贴指导着自己的生活。她只能在手机中寻找着痕迹……绑架阿茶的照片……发给祁德胜的短信……备忘录里前言不搭后语的犯罪计划……又发生了,从阿蔷的事情开始,她每一步都走错,每一次都更加离谱。阿蔷和深蓝遇害,不论顺利与否都是她精心计划的,但这一次却是完全发生在无意识中的,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老王本是以受害者自居,现在却不知不觉成为了一个杀人魔。她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抑制不住发出尖叫。尖叫声吵醒了面前被捆住的阿茶,阿茶睁开双眼只看见手持刀子的老王,而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捆着,便发出了更大声的尖叫。老王在理清思路前并不想做些什么,她想用刀划开束缚阿茶的绳子,刚刚抬起刀子便引起了对方的误会,阿茶本能地向墙角蠕动,嘴里的脏话已经混乱得无从分辨。

正在此时稍远处屋顶生锈的暗门吱嘎一声被拉开,一缕地上的自然光被放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举着枪的祁德胜,他缓步走下楼梯,一眼就透过中控室透明的墙壁看见老王用刀对着墙角的阿茶。

地下厂区的结构更加复杂,天花板上的暗门由一条陡峭而单薄的金属楼梯连接地面,虽说楼梯有两人宽,但真的需要两人错身时又会显得局促。楼梯连接地面的那一端不远的地方,又是另一条陡峭楼梯的起点,它则通向了高高在上的主控室。主控室是直接与天花板连接的悬空房间,处于整个生产空间的正中间,四面透明,用于控制生产线上机器的程序和监督工人的劳动。此时只有主控室亮着灯,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按钮和操控感,还有亮起的一整排显示器。一时间那些发生在外太空的科幻电影剧照像幻灯片一样在祁德胜脑袋里滚动播放。

“放下武器!”祁德胜喊,并慢慢向主控室的楼梯靠近。

“你放下武器!”老王回答,一把拉过阿茶挡在身前,祁德胜只是将枪口移向了天花板,“别冲动,我们可以谈判,说出你想要什么。”祁德胜方才与阿书在次分头行动,地下产区需要运送货物、排风排水,绝对还有其他可以通过的出口,阿书在外边寻找通道,而祁德胜也争取尽量拖延时间,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四周的昏暗,开始四处观察环境,这一切却被身居高处的老王尽收眼底,“你在到处看什么!看来还有其他人!快扔下武器!”老王用控制室的话筒喊道,整个地下回荡着她歇斯底里的声音。

“你放心,这只有我一个人”祁德胜把枪放在地上并一脚踢开“一切都可以商量,不要做傻事,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什么?我要的一开始就很简单!还给我!把阿蔷还给我!”

祁德胜愣了一秒,“这……是很简单,你可以带走她的遗体……”

“我才不要什么遗体!”

“喂、请你接受事实,绑架女儿也不能代替她的母亲……”

“啊,谢谢,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这样的话就说通了……说通了……”老王恍然大悟状,似乎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绑架”阿茶,不知不觉中又将刀子向阿茶凑了凑,而阿茶早已吓得半跪在地上。

祁德胜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自己竟然给罪犯提了醒,头上渗出了冷汗,心里埋怨起阿书和其他增援怎么慢吞吞的。就在这时,他看见中控室角落的天花板上,有一块通风口的罩子有轻微的移动,大概是阿书偷偷潜了过来,但保证无声无息地拆开那块老旧的通风口罩子绝非易事,他需要尽量吸引老王的注意,最好弄出一些噪音。“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我听不清啊,能不能用话筒讲话,你到底要怎样,除了起死回生什么的说点实际的。”

“这样吧,我只要保证我和阿茶可以安全出境,1小时内办妥。”

“好,我现在就给警队打电话……糟糕!这里地下太深了没有信号啊!”

“别耍花招!”

“这是你的地盘啊,信号有没有你不清楚吗!”

接下来的一秒钟发生了许多事,在祁德胜训练有素的警员视角中被拆解为了慢动作,通风口的盖子被挪开,跳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老王回过神之前一个完美的回旋踢,高跟皮鞋的方根正中老王的太阳穴,老王应声倒地,刀子飞出了两米之外,阿茶也被老王的重量拉倒。这完美的一套动作正出自宝飞凤,她迅速捡起刀割断了阿茶身上的绳子,拉着阿茶冲出了控制室,将刀子扔向了远方漆黑的一丛机械中。

“madam,带人质出去,这交给我。”

“用你说!”

眼下时空被拉长为慢动作的绝不止祁德胜一人。阿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理智,这条逃生路线对她来说有些太长了。她手腕被飞速奔跑在楼梯上的宝飞凤紧紧攥住,胳膊被扯得几乎脱臼,她不明白穿着高跟皮靴、身高看起来只有一米六的小短腿宝飞凤是怎么在这又陡又窄的破楼梯上如履平地的,她感觉自己每一步都有掉下这深不见底的机械兽群的危险,要么就是自己筷子般细长的腿会卡在薄薄的楼梯板中最终被掰成两截。

在脑补了几十种死法后她终于踏在了平地上,但很快又冲上了另一段通向出口的阶梯。

另一边的祁德胜抓紧这个时机寻找着刚才被自己踢向一边的枪,黑咕隆咚的空间,黑咕隆咚的地面,黑咕隆咚的枪,一无所获之时,又撞上了一台黑咕隆咚的机器,跌掉了眼镜,早知道就听宝飞凤的,考虑一下戴隐形眼镜上班了。这时老王不知又打开了控制什么东西的按钮,感觉所有沉睡的机械巨兽都躁动了起来。

“韦以江呢?没跟你一块来?”祁德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从机器声中突围。

“他太胖了,钻不进通风管。你找什么呢?”

“找枪……和眼镜。”

“唉,”宝飞凤长叹了一声,她和阿茶几乎快走到出口的铁门了,一米八的阿茶刚刚能够伸手去摸索头顶的门闩,“我带人质上去,你接住我的……”宝飞凤的“枪”字还没说出口,一条不知连接着什么机器的机械吊臂大力向她们所在的楼梯砸来,巨大的震动使宝飞凤松开了拿枪的手,本想丢给祁德胜的枪掉进了哪个黑暗中的缝隙里,连个回音都没有。很快机械手又发起了第二轮攻击将刚才已经被折弯的金属阶梯彻底砸成了两截,下半部分的阶梯轰然倒下,上半部分还悬在出口下方,吱嘎乱晃。阿茶险些掉落,幸而一只手拉住了头顶门闩的铁棍,宝飞凤双手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楼梯阶,不知道能撑到几时。

“老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祁德胜喊道。

“sir,madam,你们好好看看,现在在苦海里面的可不是我!哈哈哈哈哈……”老王变态的笑声通过扬声器在整个地下回响,当然也从出口传到了地上,这让韦以江找到了通向地下的暗门。他用力拉了两下,岿然不动,“妈的,该不会从里面反锁了吧……”

“没锁!使点劲!没他妈的吃饭啊!”阿茶暴躁的骂声从地下传来。正好有几位增援的同僚已经赶到,几人合力拉开了生锈的铁门,捞出了挂在门上的阿茶。

此时更多的机器预热好了,整条生产线都发动了起来,室内温度也急剧上升。“既然事已至此,就都不要走了吧,我一个人都不想杀,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老王的思维渐渐失去了控制,不知是因为已经一整天没吃药了,还是被阿书喂错了药。机械手臂再一次向宝飞凤的方向摇了过去,如果她被打落的话,身下正是一个500度的大熔炉。

“不,还来得及,还可以谈判,我承诺你出境!”祁德胜重新把眼镜戴回了鼻梁上,他感觉好多了。老王的机械手臂也暂时停了下来。祁德胜终于在机械指示灯的微弱光线下看清了身边机器上贴着的化学危险标志,顿时感到毛骨悚然,“韦以江!快找绳子,带madam走!”

祁德胜朝通向控制室的阶梯跑去,感觉自己周身围绕着英雄般的光环。老王调转机械臂方向,一击便又斩断了阶梯,彻底断了祁德胜的去路。“谁也别走!谁也别走!谁也别想走!”老王的声音仍然回荡,接着机械手用力击打着一个隆隆作响的圆筒形机械,那圆筒被打出了裂缝,大量刺鼻的白色烟雾泄出,“快救madam走!”祁德胜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这时一条绳子及时从出口垂了下来,赶在宝飞凤的手臂坚持不住之前。

“祁sir,这里的绳子不够长,垂不到地面深度,您再等等!”

“估计来不及了,你们快关上门,躲得越远越好!我想办法上去关机器!咳咳咳咳……”

“祁德胜!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宝飞凤死死撑住出口的门,“你快从机器上爬上来,我们搭人梯也得把你拉上去!”

“不阻止她的话,这里一旦爆炸大家都会完蛋!韦以江!”

“好!”韦以江把宝飞凤甩到一边,狠狠关上了铁门,带所有人跑到了厂区外边,双脚还没站定,就挨了宝飞凤一记耳光,但他并不生气。“madam,恕我直言,你一点也不讨厌人逞英雄,你只是讨厌逞英雄的那个人不是你!”

“你懂个屁。”宝飞凤淡淡地说。

“终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咳。”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浑浊,祁德胜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其实你根本没打算走吧。”

“打算?我什么都没打算过!其实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杀了阿蔷,也没有打算杀了那个法医,更没打算绑架那个小屁孩,呵,她恐怕连家里银行卡的密码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呢?我这条烂命,就算强撑着,也不过两年而已。”老王伸手打开了控制室的门,友好地放毒气进入控制室。

祁德胜逐渐看好了一台可以攀爬的机器,正好在机械手臂的攻击范围之外,又可以跳到连接控制室的残存的楼梯上。

“sir,别费心了,你快不过我手里的按钮,我现在只想再找个人陪我一起走,这点小愿望还不能实现么?”

“这是你的愿望,可不是我的。”

“这样吧,我们聊聊你感兴趣的,比如案子。你们差人不就是喜欢满世界追着真相跑吗?那我就给你真相。”

祁德胜一边说着洗耳恭听,一边继续向上爬着。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天我不想杀了阿蔷,我确实跟踪她去了酒吧,看着她和那个半吊子酒吧歌手喝酒聊天,那个女人只是想要她的钱而已。我找机会在阿蔷饮料里加了东西,只是想把她带到我家去。之前跟你们说的和她有约都是假的,她没有答应我的邀约,我只能出此下策……谁知道上车之后……”

正说到这里,连接紧密的两声枪响,第一枪击碎了控制室的玻璃墙,第二枪正中老王的眉心。祁德胜向子弹的来处看,是一个穿着整身防护服的人,手中拿着另外一只面罩丢给了祁德胜。这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机器都恢复了死寂,控制室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是宝飞凤他们从外边拉断了工厂的供电,祁德胜放下心来,失去了意识。

“madam,这边!”身穿防护服的阿书从排水口爬出来,身后还背着祁德胜。救护车已经等在了门口,祁德胜被直接送往了医院。

“在里面排水口旁边捡到一只枪,真是救了命。”宝飞凤接过阿书递来的枪,确定是祁德胜的配枪,但仍一脸狐疑地看着阿书,“你怎么知道里面发动了机器?就是先穿好了防护服?”

“听到了里面开了广播,又路过了放着防护服的仓库,就自然而然想到了。”

“还是有些牵强。”

“就当您夸我专业吧。”

“你也跟踪过我吧,不然怎么会知道我每天下午都会在门口买冰淇淋?”

“我当然不知道这些,就算你是去咖啡店,我只要跟去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你连我咖啡因成瘾都了如指掌?”

“这都是你的猜测,madam,根本就算不得证据。”

“……”

“我是曾经误入过歧途,现在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公民。”

“哪个好公民口袋里装那么多名头不一样的名片?”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祁 sir是我的恩人,我本就是来帮他的,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阿书转身走到了阿茶面前,“还有一码子事,孩子,你看看你妈跟我签的合同,”阿书再次掏出了那几张叠得皱皱巴巴的A4纸,“你看得懂合同吗?总看得懂你妈签名吧,这,这是金额……你看,现在这钱我只能跟你结,看在你丧母之痛的份上可以打个八折结缘,你还小,以后遇到摆不平的事都可以来找我……”

宝飞凤远远看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不良少女在给另一个十五岁的未成年少女推销社会业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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