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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smart·蔷遇害当天，凌晨1点。

蔷接了代驾打来的电话，喝完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威士忌，转身离开了酒吧。这次的代驾是服务员刚刚塞来的名片上叫的，新公司，服务好，又打折。代驾的是一位女士，帽檐压得低低的，戴着口罩，声音沙哑，称自己感冒了。

上车没有5分钟，蔷已经沉沉睡去，驾驶座上的老王摘下的帽子和口罩，长舒了一口气，蔷的威士忌里早被放好了药物。既然她宁愿每天跟酒吧卖唱的三流货色夜夜笙歌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话，那就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上一周的复诊结果很不乐观，老王决定把人生的最后一点倔强用在阿蔷身上，奈何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黑名单了，她也不介意彻底做一次坏人。老王看着在副驾驶熟睡阿蔷的侧脸，自言自语：“都怪你这个全世界最渣的人，都是你害的。”说完轻轻吻了上去。

她根本不想杀她，只是上车之后……老王的遗言正说到这里就被阿书的子弹打断了，这绝不是个巧合。

车子行驶到一半，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交警，“下车，都下车。”

老王出示了驾驶执照。“我违反了什么交通规定么？”

“旁边的是谁？怎么不下车。”

“一个朋友，她喝醉了。为什么拦我的车？”

“我看可不像醉了。”

老王这才仔细端详交警的脸，她认得这张脸，但对方绝不是交警。“你是！你是！阿蔷雇来住在地下室的……”

“没错，是我。看来你不光是个stalker，还是个反侦察能力不错的stalker。”阿书嘴角轻轻抬起，一个并不友好的笑。“她说有人要对她不利，花钱让我来保护她，该不会就是指你吧，乖，识相点把人交给我，动起手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说罢阿书掏出了刀，在老王鼻子前晃了晃，意外的是老王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你放心，我就是想跟她聊聊，就算全世界都想害她，也绝不包括我。我们可以谈谈价钱，多少钱可以让你今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呵，虽然你的条件很诱惑，可是啊……”

“只要你开价。”

“可是我不光是来保护她的，雇我杀她的人开了更高的价钱。要不是你也每天死死盯着她，我的计划早就得手了。”说罢阿书冲向了副驾驶的方向，拉开门将刀子对准了阿蔷。老王上前阻止阿书，两人在车外厮打起来，闹出的动静惊醒了车里的阿蔷。阿蔷看着自己雇来的保镖在与扮成代驾的stalker前女友混战，不免感叹钱没白花。在那一瞬间，阿书从阿蔷酒醉未醒的眼睛中看到了赞许，再次露出了微笑，从口袋中又掏出一把刀子丢给阿蔷，“醒了就他妈来帮忙，一米八都白长了。”

“蔷，你不能信她！她是杀手！”老王喊着，但并没有改变什么，阿蔷还是拿着刀冲向了老王，然而由于不够清醒，加之酒精的控制，却瞬间被老王控制住了双手。老王轻松一扳，刀子便刺进了阿蔷的腹部。阿蔷的头倾到老王的耳边，轻声道：“喜欢过你，真是够倒霉的。”

“我才是！你他妈临死还要抢我的话说！”说罢，老王将阿蔷推下公路，跌进海里。

“啧啧啧……”一边的阿书鼓起掌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嚼上了口香糖，“挺好的，人你杀，钱我拿，真是个热心肠。”

老王跪坐在地上自顾自大哭起来，手里的刀自然而然地滑落。

“这种东西可不能乱丢。”阿书带上手套，擦去了刀上所有的指纹，收进了塑胶袋里，又温柔地扶起老王送进车子驾驶室，一边给老王擦眼泪一边梳理她弄乱的长发，“你的模样是我挺喜欢的类型，所以今天就放过你，不过你这小嘴巴要是闭不牢，来灭你口的可不止我一个……”说罢为老王系好了安全带，“一路顺风，哦对了，驾照还你，虽然车开的挺好，但是代驾太辛苦了，不适合你。”又在老王的额头上叨了一口。

阿书目送老王发动车子离开后，绕下了公路，在海边捞上了阿蔷，确认断气后捆上重物再次沉尸，“唉，非专业的做事就是不干净。这样的话距离被发现大概可以撑一个礼拜。”

掉在在地下工厂那把匕首上，检测出了阿蔷的血液和老王的指纹。

“走吧。结案了，没你的事了。”韦以江终于想起了审讯室里的边角。

“啧，还没到48小时呢。我才不走。”边角把奶茶杯子嘬得咕噜乱响。

“要不是抓凶手人手不够，早放了你了。”韦以江抓住一切时间嘴贱。

“那猫喂了吗？”

“就知道惦记畜生，听说拉了你一床，臭死了！”

“草！”边角飞出了审讯室。

“你不是说不到48小时不走吗……”

飞奔回家里的边角发现被摆了一道，猫咪没有拉在床上，还把猫粮袋子抓破了，学会了自给自足。

为了庆祝结案和祁德胜苯蒸汽中毒后出院，大家决定出去庆祝一番，“你们都去了那么多次了，凭什么不带我去见见世面！”韦以江吵着要去zoe宋工作的那家gay吧，祁德胜勉为其难答应了，“但先说好，我死也不会装作你男朋友的！”

“喂！你想得美！我才是有妻室的人！要死也要我先死！”

“诶？祁sir是单身？”飞凤惊讶道。

“怎么，单身很奇怪吗？”祁德胜反问。

“没有没有没有……”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神仙眷侣闯江湖啊？”

“没有没有没有……”宝飞凤脸红。

毫不意外地，之前的兔耳朵男又凑到了祁德胜身边，只不过这次穿的是护士服，又不知从哪搞了一件白大褂披在了祁德胜身上。“喂，你该不会真的是直男吧！”

“当然不是啦！”韦以江抢道，“不然他怎么会三天两头来这里啊！”

祁德胜坐在一边冷汗直流，百口莫辩。

“不过啊，他不太喜欢你这种短发又有八块腹肌的。”宝飞凤添油加醋，一边的zoe宋安静看戏。

“这样哦！那我就懂了！你早说啊，我把姐妹们都叫来玩！反正是zoe姐姐请客了啦～”

听到“姐妹”二字，祁德胜暂时松了一口气，谁知5分钟后，两个结束表演的drag queen抵达了现场，祁德胜整晚被4坨硅胶围得透不过气，才喝了两杯就冲出去埋头吐了起来。

韦以江同样得到了现世报，小护士把目光从祁德胜身上一挪开就盯上了他，整晚都在夸他的胡子有型，间歇性动手动脚。

zoe宋同样不甘落后，埋身在宝飞凤肩膀上，“我最喜欢短发姐姐呢。”

“是啊，你连光头都不放过。”

“madam，你要是去忙别的案子，会不会就把我忘了啊？”

“不会啊，有过嫌疑的人我从来都不会忘。”

“切，”zoe笑，“说不定您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嗯？”

zoe并不解释，喂宝飞凤喝可乐。

转过天去，由于案件圆满结束，宝飞凤又调回了自己的部门。刘伟义拖着箱子回了警局，不顾四周的同僚，第一时间给了妻子一个拥抱，“出门这么辛苦，怎么不直接回家啊？”

“这么多天不见，当然是来接你下班。”吻。“呦，我老婆涂了唇膏！”

“樱桃味，喜欢吗？”

“最喜欢。晚上去打边炉，讲讲最近过得怎么样。”

“案子一团乱麻，好在已经解决了。”

……

“唉，神仙眷侣啊……”祁德胜从办公室的窗子目送二人拖着箱子渐渐走远。他手中抱着一只纸箱，最上头放着一份体检报告，他知道昨晚的呕吐既不是因为酒精也不是因为戴了假乳的男人，而是血癌。除了上司，祁德胜没有将病情告诉同僚，只是说明天他就要调到其他地区工作，而不是赴美就医。

他喜欢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讨厌收获一堆廉价同情。

结案后，阿茶终于领回了母亲的遗体，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操持葬礼，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但好在有边角的帮忙，还不至于出什么娄子。阿蔷离开后，边角与阿茶的隔阂也逐渐消失了，边角住到了阿茶的家去了，毕竟一个未成年人独住太危险。而边角的家则变成了工作室，一半用作画室，一半储存画材，舒坦的很。倒是猫搬了家之后真的在阿茶的床上拉过几次。

阿蔷的葬礼俨然是一次时尚界的盛会，设计师、模特和富商们暗暗攀比着谁的黑色礼服更加有格调，谁的配饰更加昂贵，至于照片上那位故人，是个众所周知的人渣。但大家却仍然在悼词上极力渲染其人品之优秀，其中两位宾客的悼词显然是来自谷歌，查重率高达70%，偏巧第一位致辞时第二位离席去了盥洗室，等他回来致辞的时候，听众们都要祈祷死者不要尴尬得活过来。

当然还有另一段插曲。人群散去后，zoe宋留下来找阿茶，表示她愿意正式领养阿茶，并移民国外，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这理所当然地被被阿茶拒绝了，“我是未成年，又不是傻子，你只是想趁我成年之前领养我妈的遗产吧。”

事后阿茶却认真思考了领养的事情，去询问边角，又被边角拒绝了，边角认为她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监护人”的三个字太过沉重了，不如默默的支持。

zoe失去了做监护人的机会，但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凭借涉案人员的身份，开通了几个直播平台，专门讲案子的细节和阿蔷生前的事情，不乏添油加醋肆意渲染，不久便成了网红，赚得盆满钵满。后来阿茶想阻止，却发现zoe已经不知躲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逍遥快活，便懒得管了。她已经想通了，只要再发生其他的事件，蔷就会被人们抛在脑后了。

阿茶回到学校继续上课，学生们对案件自然而然地保持着好奇，却没有与阿茶交好到可以直接询问的地步，这使阿茶总是觉得走在学校里总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这让她再次觉得zoe的出国建议不无道理。阿茶跟边角展露了这些想法，她决定再次转学。

这天是阿茶在这所学校上的最后一节化学课。下课铃声响起，她没有回避，而是迎上了化学老师的目光，跟去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阿茶最终还是知道了DNA检验的结果，警方本以为对少年来说这个结果会是个打击，但当阿茶得知她与阿蔷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反而如释重负，放下了内心深处对母亲抱有越位情感的负担，同时也理解了阿蔷与她之间那既亲密又有间的微妙母女关系。“我觉得放下了。”阿茶对化学老师说。

“放下什么？放下我们的感情？”

“不完全算，主要是放下了mommy issue吧……我会跟你一起，多半也是由于这个吧。对不起了。”

“哈，何必道歉呢，反正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一天。”化学老师低下头去，阿茶看你不见她的眼睛。虽然与阿蔷没有血缘关系，但阿茶似乎将阿蔷那份对感情的淡漠有样学样了。

阿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阿蔷曾警告过她，跟成年人的交往一定会伤害她，而事实上它却比那个成年人更先做出了决断，这使阿茶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自豪中还有一些无法言说的愧疚。走出办公室，又被长发披肩化着淡妆的学生妹扑了个满怀，“死菊花，偷听我！”

“才没有偷听，人家是等你一起上厕所。”

“那也是垃圾菊花。”

“你又辱骂我！”

“哼，我转学了也会继续辱骂你的。”

两人打打闹闹走向了洗手间。

___

阿书深深深呼吸，走上了码头的一台集装箱，坐在了西装笔挺，蓄着完美胡子的日耳曼男子面前。

“根据你的表现，这次任务80分。”男子说。

“有异议。”

“请讲。”

“我觉得这次任务应该有90分，并通过组织中层的考核。我在组织要求的期限内完美解决掉了爱新觉罗·smart·蔷，还把罪名推给了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最后顺利灭口。”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做成两个人同归于尽的现场，要等到最后再设那么大的局来解决？而且最后没有将那个女儿一起解决掉？”

“我调查过了，她女儿对组织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阿蔷家里关于组织的所有线索，也早就清理掉了。至于那个神经病，也是按照组织原则处理的，只要查不到，就避免多余伤亡打草惊蛇。中间若不是她一时冲动干掉了法医，那帮警察也不会那么快查过去。我最后的处理，既做掉了老王，又获得了祁德胜的进一步信任，对今后做事有很大帮助。”

“那个宝飞凤信任你了吗？”

“……”阿书无法回答。
“既然提到了，就说说组织原则的问题，如果你继续关注死者家的情况，那个法医的死是可以避免的，对吗？”

“是的。”

“所以，80分。这对你来讲也是一件好事，你还年轻，还有很多考核的机会。如果现在就进入了中层，会为其他成员所忌惮。我个人还是十分器重你的，再多等等，会有更好的机会。为了能继续潜伏，你需要在一段时间内不要再出现在警方的视野中，随便打点零工吧，跟祁德胜保持一般朋友关系就好了。”

阿书点头离开，美髯公却仍然坐在那里。他不得不承认，刚才的那个80分是有私心的，因为阿书没有保护好他希望能保护的人。他打开手机，搜索深蓝的名字，浏览着这位年轻法医去世的新闻，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的照片上。当年资助她学校的那笔奖学金，实际上是为了给组织选拔后续的人才，深蓝是他很欣赏的年轻人，他一开始只想着趁她毕业之前将她纳入组织，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最终还是被深蓝的清澈打动，放弃了将她拉入深渊的计划，甚至还对她抱有了更多情愫。但他懂得克制，将她放归了她原本的路线，甚至希望她会在她自己选择的道路上做得更好，哪怕在未来会成为他的敌人。但拜这件案子所赐，那一天不可能发生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到不会有人能察觉，清除了手机里的浏览记录后也离开了集装箱。

——

5年后。

一个超级平凡的清晨，宝飞凤被上司的电话吵醒，劈头盖脸就是问刘伟义在哪里，宝飞凤摸了摸自己床边的空位，已经没有了丈夫的温度，起身赶往了警局。

又是被关起来劈头盖脸地问了三个小时刘伟义在哪，一头雾水，宝飞凤强装镇定的时候喜欢喝水，已经第三壶了。她听说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叫祁德胜，非常耳熟的一个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相貌。终于祁德胜出现了，顶着一张几乎完全陌生的脸。她想了很久，直到他拧开热水杯，还是她送的那个，蒸汽在他的眼镜片上氤氲，她终于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光头的案件。

没错，应该是头发的关系，祁德胜跟有头发的时候判若两人。和他的头发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原本就不够的幽默感，这也使他整个人的气场有了很大变化，他的眼睛比起5年前更加冷漠，又多了一些狡黠，甚至在谈起刘伟义的时候，脸上会闪过一丝丝幸灾乐祸。

然而没有多久，祁德胜又讲起了那个关于猫和老鼠的冷笑话。

没错，他还是他。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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